舌尖上的桐城美味小吃朝笏

桐城朝笏是我们当地的一道传统特色面点,自清流传至今。

其制作工艺,类似烧饼烤制。因形似朝笏,得名“桐城朝笏”,俗称“朝牌”,那比朝笏长些、宽些、薄些的则称为“鞋底板子”。据说,朝笏形状和名称形成,与清代张英、张廷玉父子宰相有着渊源关系。

古时文武百官上朝时双手拿的狭长的板子叫“朝笏”,多用以在上面记事,以便在参见君王奏本时备查或者记录皇帝的旨意要领,相当于现在官员开会时的工作笔记本。一般长50厘米,宽10厘米,大都为玉或象牙制成。后来纸张普及,朝笏作为上朝时随身带的礼仪用品,是地位和权势的象征。

张英父子两宰相是沐浴皇恩辅佐朝政的高官,深受家乡百姓的拥护和爱戴。传说当年老宰相张英回乡,城中百姓夹道欢迎,一位烧饼师傅别出心裁,用烧饼面料制出形似朝笏样的长四方形饼块,精心烘烤后送给宰相吃,一为敬重,欢迎宰相回乡;二为重托,盼望宰相在朝廷办事时多为百姓着想。宰相吃了烧饼师的既松爽又香脆的“朝笏”面点,深切领会乡亲们的厚意,不住地点头称是,从此,“朝笏”名也就传开。

后来,张廷玉赴京上任时,老百姓们为了敬重张英、张廷玉父子,特做了一些朝笏送给张廷玉,让他带上京城。张英父子没有辜负父老乡亲们的厚望,他们一生严于律己,大公无私,成了举世闻名清正廉明的父子宰相。而在家乡桐城,朝笏这种别有风味的面点,也就永远流传下来。

烤朝笏的铺子一般都坐落在人口较为密集的街头巷尾,一条长木案用来和面,先以生面、烫面参半重复揉合,按一定比例撒入花椒盐。揉匀后,切成长条块状备用。生面与烫面的揉合比,因气候不同而变化,如冬季气温低,就得烫面多,生面少。个中经验,师傅烂熟于心。

小时候生活在乡下,父亲偶尔上城里办事,早晨出去,傍晚回来,听到父亲的脚步声,我总是急急地去迎接,父亲轻易也不会让我失望,黑皮包总会有一两个纸包着的朝笏或烧饼,虽然早已又冷又硬,我却一点一点地揪着吃,吃得津津有味,有不忍掉渣的幸福感。其实,冷朝笏远没有刚出炉的朝笏脆香,而朝笏包上油条更是美味组合。

十几年前住进了城里,小区后门口有一个烤朝笏、炸油条的早点摊,男人姓方,女人和我年龄相仿,夫妻俩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支摊,做早点,多年如一日,勤勤恳恳,住同一小区,朝笏做的又很地道,还有稀饭买,我便常常光临。看他们特别忙,没有人收碗、抹桌子的时候,我也顺手帮帮忙。无心之举,总迎来他们感激的目光。稍有空闲,他们便边干活边跟吃早餐的我聊天。无意中的耳闻目睹,他们家炉子什么样,做朝笏的步骤和注意事项,我也略知一二。

方师傅自小学艺,从业早,那个时候铁皮油桶还很鲜见。他家的烤炉外围,以木料箍制而成,烤炉内胆是一个大肚小口的陶缸,下面设一尺见方的通风铁火帘,底下开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出灰口。上口盘子大小,齐口用石灰抹光滑用来堆放烤好的朝笏,炉内有火,可以久置不冷。

烤制前,将烤炉内炭火燃旺,烧热炉壁,再把制好的坯子拉长拉宽(宽窄长短没有定数,一般20厘米长10厘米宽),涂上糖稀、香油,撒上芝麻。用手托住芝麻面迅速贴上炉壁。贴坯时,眼疾手快,一瞬间找准位置,且排布合理。方师傅说,一般的学徒工要有半年实践,才得有此技艺。学艺之初,因经验不足操作不当手皮起泡那是常有的事。

制作朝笏不仅粉要揉制好,“炉子功”也很关键。炉壁温度不够,朝笏贴不上,或者贴上铲不下来。炉壁过热,又容易烤焦。此等技艺,全在实践中尝试方得领会。正因为辛苦,现在学这门手艺的人越来越少。前两年,方师傅椎间盘突出动手术后,一直歇业在家,他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只好另谋他事了。

朝笏主要是作为早点供应于市,忙时就那么一会,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通常都是夫妻搭档,男人制坯带烘烤,女人炸油条。为了早点的丰富性,一般烤炉不仅烤制朝笏,也兼烤烧饼;油锅里不仅炸油条也炸糍糕、春卷。其中,朝笏配上油条,则口味更佳,顾客也多一套一套的买,用菜刀把刚出炉的黄灿灿的朝笏,从侧面剖开,轻轻地包上一根对折的热乎乎的油条,吃起来酥脆可口,满嘴生香,嚼后回味绵长。

张爱玲吃大饼包油条就极有经验:“大饼油条同吃,由于甜咸与质地厚韧脆薄的对照,与光吃烧饼味道大不相同,这是中国人自己发明的。有人把油条塞在烧饼里吃,但是油条压扁了又稍差,因为它里面的空气也是不可少的成分之一”。

读到这段文字的时候,觉得特别的亲切,仿佛印象高冷的张爱玲立马变成邻家姐姐,带着市井烟火的气息。字面上看,她吃的是烧饼包油条,我们吃的是朝笏包油条,其实舌尖上的感受都是差不多的。潜意识里,我们已经把朝笏、烧饼都统称为“大饼”,六尺巷附近有一个早点摊,主要经营朝笏、油条,推车蓝色铁皮上即是显目的红字招牌:大饼油条组合。烧饼包油条,还是朝笏包油条,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吃是基本的生活艺术,桐城古邑千年,文化底蕴深厚,老祖宗传承下的美食名点数不胜数,有故事有内涵的面点朝笏,蕴含着桐城先民包容礼让的基因密码,有着鲜明的地域特色,不仅仅是我们舌尖上的美味,也将对我们的精神产生不可或缺的影响。希望想吃的时候都能够遇见,希望朝笏包油条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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