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桐城桐城得名考1桐

作者:老汉坐禅

桐城的桐树,大抵有以下五种:

第一,油桐。旧时,村旁、宅旁、路旁、渠旁不规则地长有很多油桐树,开花时节蔚为壮观,结的果子可以榨桐油,小孩子也可以制成陀螺来玩耍。现在,当年那些粗壮的油桐树被砍得差不多了,只有在山区才容易搜寻到。

第二,泡桐。曾经,桐城响应毛主席“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号召,开始大面积种植泡桐。这种树是当年焦雨禄在兰考喜欢种的,生长迅速。

第三,法梧。上世纪中旬,桐城开始种植推广法国梧桐,学名悬铃木,因为它结的果子好比枫球悬在树上。当时各地街道两边多有整齐划一的高大梧桐树,夏天用来遮阴。但它的缺点也明显,到了秋天叶落纷扬,悬铃果飘的絮絮漫天飞舞,所以后来大多被砍伐了。

第四,梧桐。又称青桐或桐麻,有公母之分,结的果子酷似船形。所谓“凤凰落梧桐”,指的是中国梧桐,而不是法国梧桐。桐木更是上等的制琴良材,号称琴瑟之木。全国叫“桐”的地方,大多指的是梧桐。浙江桐乡置于l年,设县治于梧桐乡凤鸣市(今梧桐镇),此“桐”明显是指梧桐;浙江桐庐置于年,据《方舆胜览》载:“有人采药结庐桐木下,人问其姓,指桐木示之,因山名桐君,郡曰桐庐”,一般来说,桐木指的也是梧桐;著名“桐叶封弟”的故事,那个桐叶也是指梧桐的叶子。

第五,桐梓。查《安徽植物志》发现,所谓的桐梓是一种俗称,又叫黄楸树,学名檫木、梓木,樟科檫木属。严格说起来,它属于樟树类,而不是桐树。桐城有一个地方叫“桐梓”,贵州有一个桐梓县(年置),还有一条桐梓河(仁怀市),湖南长沙有一个桐梓坡,宁远县有一个桐梓坪,四川成都有个桐梓林,重庆武隆县有个桐梓镇。

凭常识判断,“桐”肯定不是泡桐和法梧,因为这两种树在桐城种植历史非常短暂。油桐、梧桐、桐梓,这3种树都有可能。可惜的是,《桐城县志》对桐树所指没有任何解释,不晓得是不需要解释,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仿佛,更多人倾向于“梧桐”。但是,证据并不充分。

(1)桐城北乡古称桐积乡。大家都认为,此乃寓意梧桐树遍积。问题是,为什么“桐积”就一定是梧桐树遍积,而不是油桐、桐梓?而且,所谓桐积乡,不过是清朝和民国时建置,那时,早已搞不清楚“桐”到底指什么。可以很严肃地说,任何古籍中对“桐城”的“桐”都没有明晰的解释。

(2)老百姓普遍认为是梧桐。问题是,春秋时就有“桐”的称呼,至今超过了年,无论再老的人说的话也不足信。更为重要的是,桐城人口在历史上经历过多次洗牌,所谓的当地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原居民,他们不太可能通过口口相传得悉“桐”的所指。

(3)古桐国异地复建。在古桐国起源的考证中,经常会提到桐国与商代有紧密联系。有人认为,桐国、空桐为同姓之国,子姓殷人(商朝人)的后裔。商代桐国在今河南虞城县南5里的桐亭,周灭商后,部分桐人逃至安徽桐城,在南淮夷和群舒之间复立桐国。问题是,这种说法有什么正史根据?窃以为,古代叫“桐国”的应当不只一处,就如同古代叫“居巢”的不只一处一样。见到古籍中的“桐”,就认为与桐城有关系,然后人为加上自己的猜想,这种考证思路是不对的。

比之梧桐,桐城的“桐”更可能是桐梓树。因为,桐城有一个地方叫“桐梓”,而且就在县城的旁边,桐城的“桐”应当与这个“桐梓”有着密切的联系。这是一个现成的证据,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现在的桐城县城是隋开皇年间建的,那么,原来的桐国之都在哪里?史籍没有明说,但可以肯定在县东北。第一,《汉书·朱邑传》曰,朱司农还葬桐乡西郭外(范岗)。以此推之,都城当在桐子国东北。第二,旧时北乡称桐积乡,实在是因为这里沉积着太多与“桐”相关的因素。桐溪水、桐梓山,它们与桐子国一定有着不可割裂的关系,硬要否定这一点,是需要勇气的。第三,近年来在北乡孔城附近,多次发现古城遗迹,虽然不能断定就是桐子国,起码是个旁证;第四,古桐城县治需要搬迁,说明它一定频繁遭遇灾害,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水灾,北乡桐梓一带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似乎,桐城的“桐”更可能是指“桐梓”。但是,问题没有那么简单。考证桐城得名,我们忘记了两个基本事实:(1)从古至今,汉语发音与字义变化极大,上古有很多字跟中古和现在的读音和字义不一样,有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以现在的读音和字义去猜测古字,是不可能得出正确结论的。(2)在上古口口相传的时代,古人往往只知道一个字的读音,并不知道这个字到底怎么写,所以在记录口语时常用通假字。特别是秦汉时期,简直是通假字大混乱。其中,一声通假(同声)还保留着相同发音,而双声通假(声母相同)、叠韵通假(韵母相同)读音都改变了。

这就提醒我们,必须先搞清楚“桐城”这两个字的上古读音,才能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搞不好它的本义跟现在的字面意思完全不一样。各种信息不断提醒我们:为什么“桐”一定是某种树?如果它是某种树,为什么我们搞不清楚它到底是哪一种树?

桐,当然是一种树,我们想说的是,“桐城”的“桐”可能并不是一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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