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十番,俗称打锣鼓,是以打击乐器鼓,锣,钹等乐器组成的。而根据乐器组合的不同又分为"清十番"和"混十番"。
故名思义,“清十番"是指全部由锣鼓钹这些个打击乐器组成的,一般由一个打鼓手,一面大锣,一面小锣,一个大钹和一个小钹组成最简单的十番,按锣鼓谱有各自节奏敲打。而"混十番"则加入唢呐,二胡等其他乐器组成。
在桐城民间,打十番已很少用于民俗方面,已经是老人登仙之后特用的代名词了,无论哪里听到打十番的,便能肯定当地有老人去世了。
在九十年代以前,农村里还没有老人去世请"十番"的习俗。
记忆中只有在快过年的时候,大队领导会带着一群人敲锣打鼓地到退伍和现役军人家庭慰问并送上一些奖励品,再后来,敲锣打鼓也都免了,就是领导们自已上门去送奖励品,那些锣鼓便被搁之高阁了。
它们被重新派上用场已是九十年代初期了。改革开放让农村人也改变了一些想法,毛泽东时代的一些理念己经被逐步改变,丧葬从简的作风己慢慢开始改变。
邻县舒城在老人去世后较早地用上"十番"乐队的,所以有些经常桐舒两地来往的人会更多接触到"打十番"的。
向阳村的汪孔云是山区"十番"乐队的创始人之一。而我当年由于在他三弟孔周家学木匠有幸见证了这"十番"乐队的创建,并且还在乐队中还打了几回酱油。
在向阳村,汪孔云的机智灵活是有目共睹的,犁田打耙,吹拉弹唱无所不能,无论什么新歌旧调,他听上一遍,便能用二胡拉出相同的调来,他的冷幽默经常令人捧腹。
记得是九一年的下半年,不知怎的他就忽然想起组建"十番”乐队的事了,可能是他经常去舒城见那边的乐队搞得不错吧,反正他就跟我师父说了几回(应该是看上了我们几个徒弟可以应急当队员吧),并把村部里以前舞狮队的锣鼓拿回家,还从舒城买回一支唢呐,晚上就在他家开始了操练。
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十番"乐谱,天天晚上我们师徒收工回家,他家就成了临时训练场:
咚咚咚咚咚呛,咚咚咚咚咚呛,咚呛咚呛一咚呛,咚呛咚呛一咚呛,呛呛令呛一咚呛
嘀嘀嗒嘀嗒,嗒嘀嗒,嘀嗒嘀嗒嗒滴嗒,嘀嘀嗒嘀搭,嗒嘀嗒,嗒嗒嘀嘀嗒嗒……
连续练了几个晚上,把他母亲都吵烦了,骂他是搞么明堂,而他刚出世的儿子也受其扰没办法只好又换到我师父的房里继续训练。
第一次临场表演是那年的腊月初了。向阳村一个跟汪孔云很好的朋友朱立奎家葬坟,不知他们之间是怎样达成的协议,这可是一件新鲜事,在这之前谁家葬坟也没有请过"十番",就连老人去世都没请过,这第一次"出征"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个结果。
提前知道葬坟"发引"的时间,我们一行人便在沿途村民们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敲着锣,打着鼓,吹着唢呐前往坟山,在"厝基"处和葬坟的人一起,在鞭炮声中打着十番将棺材护送到坟山,在"下祀"时,配合土公的"呼龙"锣鼓声,唢呐声和土公的"呼龙"声组成了葬坟史上的新篇章。
有了这次的免费出演,慢慢地人们知道了这支"十番"乐队的存在,并且在人们的口传中知名度大增,附近十里八乡的,哪里有老人去世了便找上门来让"十番"队去演奏,我也参加过几次出演,本来胆子就不大的我,看到别人家那黑漆漆的棺材就头皮发怵,但看着别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好安心地敲打自己手上的小锣了。
这上门表演,可就得有"十番"乐队的规矩了,好在汪孔云见多识广,这些规矩他都早已熟记于心。
当我们一行人吹打着往逝者家时,沿途有村庄的地方就需要演奏一番,直到看不到村庄之后才能停下来,快到目的地时要早早地开始演奏,当主人家安排人放鞭炮迎接,家里人全部出来跪接之后,我们要将他们搀扶起来,然后在人家的引领之下到逝者的房间演奏一番,并向逝者行躹躬之礼。
主人家会在死者房间的外面安排桌凳供我们休息后工作,每歇一段时后便要演奏片刻。在逝者入棺后还要绕棺几圈,以示对逝者的尊敬。把逝者送到坟山之后,等"厝基“包好,便立马停止。
在主人家吃完正饭后,乐队需要在主人家每间屋都要"闹房"转上一圈一后才在一挂鞭炮声中离开,在看不到村庄后便停止演奏。
我在离开师父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参加过"十番"乐队的演出,后来他们的生意却逐渐红火了。老人逝去后请"十番"已成为一个规矩了。
现在,打十番又已经过时了,西洋乐器已经用在了葬礼现场,社会进步的同时,如何保护和传承那些中国特有的民俗特产,让中国特有的民俗文化得以传承是一种发展战略。
前不久,唐湾镇长岭村举办了次活动,再现了舞狮灯,打连响等民俗活动,但是那"十番乐队吹唢呐的调子是跟“老人”(人去世)一样的,让人听了是有点不太对劲的,唢呐可以吹好多调子,为啥就不能吹点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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